春来了,心里却仍如过冬时那般空荡。
我不想去。
熬到放学了,母亲来接我。得知我没有吃饭,要给我在路上买些吃的,我不肯,路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,可一家小店里微弱的光却尤引人注目。
母亲牵着我进去。这家店像是个长廊,走到尽头,看到一个女人在收银台旁坐着,店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。台上摆着菜单,我没有抬头,应付式的点了一样菜,继续在那站着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又赶紧比出一个“1”的手势,我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,她重复这个动作,我皱皱眉头。大概做了两三遍,母亲突然回复道:“是的。”她满意地点点头,进了厨房。
我显得有些不耐烦,想要抱怨,但害怕女人听到,趴在母亲耳边说:“她非得做手势啊,不能说话嘛!”
“确实不能,她是个哑巴。”
我听后一惊,没再多说什么。
原来她是不会说话。
我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。我确是无法在第一时间看懂她的意思,试图安慰自己,而她比划动作时的焦急,这时候总浮现在脑海。
在顾客点菜时,面对相同的问题,她应该都是这么表达的吧,是不是也会有像我这样难以理解她的人?只是凭借刚才我“引起”的事故,我可以想象到她过去的生活,也会像现在一样如此困窘吧。
她端着菜走出厨房,把菜慢慢放在我们桌上,手蹭蹭围裙,回到收银台旁。
我抬起头悄悄端详她,个子不高,体型微胖,带着一副方框边眼镜。
她正刷着手机,还露出笑。
我拿着母亲的手机到收银台结账,用手指向菜单上的数字,我轻轻地反问了一句,确认钱数,她点点头。我付过钱把手机举到她的面前,“付过了,”我告诉她。她笑着伸出一个大拇指。
我也学她做同样的动作。该离开了,我朝她招招手,中途没忍住又回头看看她,她没在那儿,估计去忙自己的事了。
为什么那么喜欢笑?也许她认为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遗憾。它以自己的方式活,这也就足够了。
生活还是充实的,有些残缺,其实,本就不是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