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，我妈呢？”和爸视频后，我直奔重点。
上个周五，妈因为胆囊切除出院回家。这次住院，二姐全程近身照顾，大姐夫开车来回家和医院，至于我，过去的一周，隔着一汪海峡，陷于孩子生病的忙乱中，根本没有实质性行为以表孝心。
我还能做什么，更多是多打电话和视频缓解内心的自责和思念。
这时，爸边向我告状，边把镜头转到厨房，“你妈手术第三天就下地了，还用锄头除草了……”，日光灯下，妈穿着那件白色短袖，衣服有些起卷，整个人看起来松松垮垮的，但围着灶台洗碗的动作却是有声的。
妈的脸在视频里闪动几下，高温下，满是汗珠。
“你心疼，那你干嘛不来洗碗！”涉及父亲家务不主动，她的声音一贯的愤怒。
但这愤怒隔着视频，带着一半的心疼，把我整个人大脑塞满。
为什么，病人不把自己当病人，周围人不把病人当病人？
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，还是很难改变父母，只有面对黑掉的屏幕，一声叹息。
想起五年前我陪妈做了静脉曲张切除手术，妈也是如此，出院回到家没多久，在我睡着的时候，她又回到了她的菜地，等我发现，抢过她手里的锄头，才跟着我一瘸一拐地回家。
那时候，我还刚毕业，我不明白她这辈子，总是在忙碌中，好像就没真正放松过自己。
回到老家这些年，看着曾经患难与共，闯荡北方的爸妈，因为在农村的闭塞，生活只剩人一片土地，两人，三餐。农活的无止境，生活圈子越来越小，对方的不足越来越放大，变成口舌之快，身在田园，不是回归自然，而是囚禁。
但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，我何尝不是如此，在对待自己，即使已经开始迈入而立之年，依然还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到了最后。
所幸，人若自救，要不遭受重大变故，要不阅读。阅读不断修正我的看法，让我能把自己剥离所处的角色，看待周围的一切。
改变他人很难，改变自己就容易得多。